东岳庙、东岳庙戏楼,还有罗妃桥。提到万绥,不得不提到这几个地方。其实今天的东岳庙早已只剩当年的一个角落,那戏楼虽然贵为文物,也只是清朝年间重建的,与“齐梁”所处的年代相差1000多年。罗妃桥如今只是个地名,唯一让人感觉到沧桑的就只剩那口井了。可惜的是近两年我去看的时候,发现井已被破坏。
东岳庙外面是万绥老街,管它叫老街是因为旁边有新街,其实当年的新街除了供销社、粮管所和卖猪的以外什么也没有。真正好玩的还是老街。老街的街道是大青石铺成的,每块宽约30厘米,长约1米。我不知道那石头当年铺的时候是不是平整的石板,总之我看到的是圆溜溜的、光滑的,就好像是1米长的超大鹅卵石。独轮车经过的时候,留下的是一连串咯哒咯哒声。
路的两侧是两层小楼,土墙、木梁,二楼则完全是木结构的。那些木头颜色偏黑,有些残破。小楼里面都住着人家。有许多居民将楼下的堂屋当成商铺来用,卖的是衣服、日用品什么的。
这条“鹅卵石”路走到头,就是东岳庙了。在我小时候它不是庙,而是文化宫。那时我总是蹦蹦跳跳着去东岳庙的,因为那儿有好玩的,有电影、图书,还有一个长年锁着的乒乓球室。对于年幼的我来说,乒乓球没有吸引力,最有吸引力的是小人书,5分钱看一本。
那是小人书流行的年代,图书馆将所有小人书的封面剪下,编上号后横平竖直贴在墙上。于是我就踮着脚尖仰着脖子在墙上找,找到想看的那个封面后就把上面毛笔书写的号码告诉工作的叔叔,同时递上五分钱。叔叔从一个装满小人书的箱子里找啊找,找出一本来,牛皮纸补的封面,上面用毛笔写着我要的号码。我就拿着到一边的桌子边看去了。有好多小人书是在那儿花五分钱阅读的,一晃三十年了,记忆如新。
那个图书阅览室也就在那几年没落了,后来再去看的时候,工作人员已经不高兴帮我找,让我自己找。原来里面的小人书早已顺序错乱,还有缺失,根本无法找起,于是只好舍弃了墙上的书目,直接在里面找书看。再后来,那图书室就不存在了。
除了读书以外,渴了还可以去喝一杯茶,喝茶并不在阅览室,而是几步之遥的大殿。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高的大殿与庙宇有着什么样的联系。只知道那是茶馆。当时的茶馆就是茶馆,没人打牌和搓麻将,除了喝茶和聊天以外什么也没有,真正的人声鼎沸,说话声盖住了一切。
虽然前去喝茶的清一色是老头子,但是没有人对我进去感到意外。我递上5分钱,就有一个茶杯、一把茶壶给我了。那壶就是白色的瓷茶壶,泡的是最普通的红茶,那杯就是个普通瓷杯,有些简单的花纹。拿起茶壶往杯里倒一下,还有一两片细小的茶叶顺着下来了。
我在戏楼前看过两次表演。第一次是坐在我爸爸肩膀上看戏,那时候我不知道戏是什么玩艺,如今能记得的就只有戏袍和走来走去的人影,还有戏楼下面黑压压一片仰着脖子的观众。第二次大概是10岁,过年的时候在戏楼上有表演,我清楚地记得参加演出的是中心小学的小演员。那次我并没有认真看表演,只是站在上下戏台的木楼梯边眼红了好久,那些演员和我一样年龄,我羡慕他们可以到戏台上去。
从那以后,戏楼就长年锁着,我再也没见它打开过。年长的男孩子们从边上爬到戏楼上玩过,我羡慕他们,但是我太小,根本爬不上去。等到我也长大的时候,戏楼早已残破不勘。对面大量翘皮的油漆,还有一踩就断的木板,我再也没敢碰它一碰。
那口古井就在戏台旁边、图书阅览室门口。石制井台上有多道被绳子磨出的凹痕,那井一直在使用,文化宫的工作人员平时吃饭洗衣用的就是那口井里的水。
到了九几年,文化宫又变成了庙,里面的第一个道士居说小时候的确在这庙里做过道士,后来战乱年代没了香火就还俗回家了,如今已经是做了爷爷的人,为了发展宗教事业,又被请了去。庙宇就是当初用作茶馆的旧殿。在它前面两步之遥就是电影院。不过很快电影院移了出去。
后来,我先是在外上学,接着在外工作。这段时间里一年只能回家几趟,我回家的时候,只要有空还是去东岳庙看一看。今年春节的时候我还特地带4岁的女儿去那儿走一走,让她也见识一下什么叫庙、什么叫菩萨。这一次去,发现墙上张贴着一张修复规划图。当时我看了看,不禁摇了摇头——又是一片假古董。
这是大殿,就是当年用作茶馆的。
最后一张照片就是戏楼,如今又油漆一新了,不过烂木头还是烂木头,上面不能踩的。
这张图的左边,是我小时候看小人书的阅览室,如今早已是阎王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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